第一百五十六章
而这边陈培尧带着余老爷子去了青詹所住的院子。 就算是第一次见这个外孙,可余老爷子还是倍感熟悉。 青詹也明显从老爷子这副面容中猜出了他的身份。 “青詹,这是外公。” 青詹扶着床头起身,要见礼,老爷子赶忙走过来按着他坐下。 “好孩子坐下,这些年你受苦了。” 说着老爷子眼睛已经红了。 问了青詹好一番话,青詹都一一回答了。 “你在阿尧这里也好,安全,以后就不要见那个没心肝的了。” 那个没心肝的自然是司马具。 青詹明白他的话,点头应了下来。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,还是陈培尧提醒让他回去。 离开了青詹的屋子,陈培尧问了老爷子是不是婉儿告诉他青詹之事。 他都这样问了,老爷子也没继续替婉儿隐瞒。 “婉儿也是关心我……” “您不是说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吗?若是还没找到我就费心了。” “我说你这孩子,她又哪里惹你了?” 过门槛,陈培尧扶了老爷子一下,不悦道:“她盯着我府上的事,这还不算招惹我?” “她……唉,算了,我改日让人给她相看好人家。” “那您可抓紧时间。” 老爷子拿他没办法,到了前厅带着婉儿一同离开了。 陈培尧回到后院唐娇正坐在梳妆镜前打理头发。 “走了?” “嗯,”陈培尧走到唐娇身后给她拿过去了梳子,“已经让人去查了。” 唐娇知道他说的是府中有人给婉儿传递消息之事。 “狗急跳墙,兔子急了咬人,婉儿那边小以警告就是了。” 陈培尧给她梳头发的动作一顿,突然就想到了什么。 唐娇摘着耳饰,从铜镜里面看着陈培尧,问:“怎么了?” “你方才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事。” “你还记得婉儿是一个人从肃州跑回来的吗。” 唐娇点头。 “你说,若是没人帮助,她一个弱女子能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离开肃州千里迢迢回京城?” 陈培尧这么一说,唐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她回头诧异看着陈培尧,问:“你是担心她被人所用?” 陈培尧点头,“我让人去查查。” 这本来是他们夫妻两人晚上随口这么一说,可陈培尧让人查了之后却发现事情果然真的没有那么简单。 当然这也是后话。 如今朝堂之上正在忙着处理皇贵妃以及二皇子的处置问题。 那日二皇子在皇贵妃的宫殿醒过来之后已经晚了。 他跑到了皇上的宫殿去求皇上。 可他在外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昏倒皇上都没见他。 对于这个儿子,皇上也是复杂的。 以前只觉得这个儿子被司马家的人摆布,傻的很。 可如今,这个儿子变了样子,和司马家划清了界限,而且还在漠北多有作为。 所以不知该如何处置。 他们谁不清楚皇贵妃这个罪名是顶替来的,可他们拿司马具没办法。 至于皇贵妃的处置问题,他自然也会看在这个二儿子的面子上从轻处理。 他是这样认为,可太子及太子一众幕僚可不这样想。 太子主张关于皇贵妃的处置问题交给她。 以太子对皇贵妃的痛恨,自然是没一个好死,至于二皇子,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 看着下面众人递上来的折子,皇上头疼的很。 “爱卿,你说,这事该如何解决?” 坐在皇上对面整理着奏折的陈培尧道:“既然皇上拿不准主意,那不妨就交给太子来处置。” 皇上微拧着眉问:“你也是这样觉得?觉得二皇子该和皇贵妃一样关押宗人府?” “臣不敢,就算皇贵妃犯错,可二皇子终究还是陛下的孩子,他没犯错那就不是文朝的罪人,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敢插手陛下家事。” 皇上神色慢慢放松,就听陈培尧说:“再者,太子殿下虽然痛恨皇贵妃,可也是识大体,也定然会顾念着陛下您的意思,您大可相信太子殿下。” 皇上有片刻的怔忪,随后轻笑说:“看来太子那边你已经安抚好了?” “这是臣分内之事。” “幸亏太子身边有你啊。” “陛下抬举臣了。” “行了,你就别谦虚了,太子那边你看着,朕不想太子落得一个残暴之名。” “是。” 皇上摆了摆手,陈培尧退了下去。 太监总管接管方才陈培尧做的事,就听皇上突然问:“方才你也瞧见了,今日陈培尧可有张渠成年轻时的风范?” 太监总管笑道:“毕竟是首辅大人的学生,自然是像首辅大人的。” 皇上摇头。 张渠成一根筋,陈培尧可不一样,心府极深。 * 司马具拿到了扳指之后就交给了属下,让他们去陵墓那边找丹药。 他这边刚安排完,就有人过来说阿本家那边让他过去一趟。 根据这几日发生的事情,司马具大概也知道让他过去做什么。 到了本家,先去看了那个孩子。 顾有为和司马晴晴的孩子司马准已经一岁多了,长得格外机灵可爱,只是眉眼间比较像顾有为。 跟孩子玩了一会儿,就有人过来催他。 司马具见了族老。 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坐在圆桌前,一双双眼睛盯着他,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早已经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感。 司马具给他们问安之后就在旁边坐了下来。 “各位族老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安排?” 坐在最上方,和司马具有几分相似的一个老者哼了一声说:“你闯出这么大的祸,还不知错?” 这人是司马具的叔父,是这么多人中为数不多身上流着司马家血液的人。 当年没被选中司马家家主,之后就扮演一个二把手的族老。 “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叔父若是真的担心,为何在我需要帮助时没站出来帮帮我?” 司马具语气说不上好,所以话落,在场几位族老脸色都沉了下来。 他们拧眉严肃看着司马具。 尤其是上首那位。 “除去这件事,西南那边你就不解释一下?若不是出了内贼,铁矿之事如何被翻出来?” 这件事司马具也知道,对族老的质问他没回答。 “我已经知晓,是顾有为那个祸患是不是?” 司马具依旧没吱声。 “哼,我就知道,当初晴晴把人带回来我就不同意,现在可好,引狼入室,先是杀了马珏,现在又把铁矿之事闹大让司马家栽了一个大跟头,下一步是什么?掌控西南兵权?” 司马具叔父一拍桌子,愤怒看着司马具。 “我会处理。”司马具说。 “如何处理?我瞧着司马晴晴定然是和当年一样,为一个男人丢了理智,如今是载到顾有为身上,我瞧着这样的少家主不要也罢。” 司马具咬紧了后槽牙。 “所以叔父的意思是要改立少家主的意思?” “哼,这可不是我绝情,是司马晴晴太过感情用事,我可不想司马家百年基业毁到她手里。” 司马具对上叔父双眼,神色丝毫不退缩。 “若是叔父有更优秀的人选我自然同意。” 叔父拧着眉。 “目前还没有,可不代表以后不行,你和司马晴晴也不是被我们培养出来的?” “看来叔父已经有人选了。” 几位老东西眼神有些闪躲,最为镇定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叔父。 “确实,我瞧着准儿就很有你和司马晴晴当年风范。” 司马具生生笑了出声。 才一岁的孩子如何就能看出来有他们当年的风范? 不过是老东西不想再扶持司马晴晴了。 “各位族老若是想改立少家主自然可以,只是,准儿必须我来教养。” 他话落刚落,叔父就斥责道:“胡闹,家主和少家主向来都是我们来培养的,你的任务是振兴司马家,你如何能培养一个孩子?” 司马具脸上带着冷笑。 “既然各位族老这般有本事,那不妨司马家现在就交给你们吧,你们既然能培养出来我和晴晴,那定然也能培养出来下一任有能力的家主。” 说着,他一甩袖子离开。 这群老东西没有统治司马家的能力,不然也不会把司马家交到他手中。 “你!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 然而司马诀早已经走远,他的怒吼司马具根本就没听进去。 “反了,一个个都反了!” “该如何?他若是真的撒手不管,我们去哪里找人来管理司马家?” “冰棺还在我们手中,他怎么就敢反抗我们的命令了?怕不是已经放下了那个女人?” “也对,都已经这儿多年了,怎么能还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?再说了,那冰棺里面根本就不是……” “嘘,这是咱们最后能控制住他的东西了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 “老大哥,您拿一个注意吧。” 为首的司马具叔父沉着眉眼。 “还能有什么办法,无非就是暂时不动司马晴晴,司马具也不会放任顾有为的,等他把人解决了,倒时候再想办法让她废了司马晴晴。” 旁边几人赞同点头。 * 西南铁矿已经有人去调查,会根据私铸兵器的数量给皇贵妃处罚。 如今人是被关押在宗人府大牢。 二皇子去探望时被阻拦。 皇上那边也求了,没用。 他也不是没想去求太子,可太子都不想见他。 之后他都被限制了自由,禁足在了以前的宫殿。 而这日他让宫人去打点宗人府,小太监去了没一会儿却急匆匆跑回来。 “殿下,不好了,娘娘不好了!” 二皇子噌地站起来,凳子险些被他带倒。 “不懂规矩!”二皇子斥责。 小太监嘭的一声跪在地上,哭着说:“娘娘,薨逝了。” 二皇子一脚踹在了小太监肩膀上。 “胡说八道,我母亲不是好端端在宗人府地牢关押着吗?怎么会没了?” “是真的,昨晚上牢房里面闹了鼠患,早上放饭时,牢房的人才发现娘娘已经被老鼠咬死了……”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,二皇子就往外冲出去,走到门口了,被御林军的人给拦下来。 “放我出去!!” 二皇子在军中历练两三年,如今身手自然不错,争执之间就和御林军的人打了起来。 一个人对多个,还真让他给打赢了。 他快速往外奔去,跑出去没多远就撞到了太子仪仗。 他站住,怒瞪着抬撵上的太子。 “是你对不对?”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他,问:“何事?” “你敢说不是你?宗人府的大牢如何会闹鼠患?定然是有人要害我母妃性命!” 除了太子,他想不到第二个人。 他目眦欲裂,那恨不得上前将太子拆吃入腹的模样让护卫把他拦住。 太子神色都没动半分。 “本宫确实恨你们母子,恨不得扒皮抽骨,可本宫不是你们母子,本宫不会耍阴招,本宫会让她死得罪有应得,被世人唾弃。” “只不过如今有人想要用这种办法除掉她,本宫没有阻拦罢了。” 二皇子神色有片刻的怔愣,问:“真的不是你?” 太子轻嗤一声,“这话你不妨留着去问司马家的人。” 说完太子摆手,仪仗继续走,二皇子被护卫拖到了旁边。 一直等仪仗走远,二皇子才回神过来。 司马家? 母妃都已经帮我他们顶了罪名还不够? 他从来没对司马家的人这般痛恨过。 恨不得把司马家的人斩杀殆尽。 而且太子这边回了东宫,陈培尧已经在凉亭摆好了棋盘等着他。 “陈大人这一招着实厉害。”太子轻笑道。 司马家的人自顾不暇,还不会做冒险去宗人除掉皇贵妃这种事。 这事是他安排人去做的。 是陈培尧出的主意。 皇贵妃死后二皇子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,他就按照陈培尧说的在二皇子知道消息时把这事推到司马家那边。 二皇子果然动摇了。 毕竟二皇子早已经和司马家离了心。 如今再加上了皇贵妃的性命,二皇子和司马家是彻底不会站在一起。 陈培尧神色平静地下棋落子。 “不过殿下还是想办法早些让二皇子去漠北比较好,他在京城停留的时间越长,对我们越不利。” 太子点头。 可皇贵妃一死,二皇子必定会守孝,再加上父皇对这个二皇子迟来的愧疚,让他不好动手。 陈培尧看了他一眼,如何不能明白他的顾忌,说:“这事交给臣来做吧。” 太子欣慰道:“那自然是最好的,就有劳陈大人了。”